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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道玉:百年沧桑话武汉
刘道玉 2016-05-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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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载于《珞珈野火集》2016年4月第1版

中央电视台和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联合拍制“老故事”系列片,第一个选择的就是武汉,准备拍摄十集《百年武汉》。从10月上旬,曹菲一行5人来汉进行现场拍录。

《百年武汉》涉及面很广,从武汉开阜到洋务运动,从经济到文化教育等。其中专门有一集反映武汉的教育发展。摄制组准备采访我与原华中工学院院长朱九思,但由于他年过九旬且近日身体欠佳,不能接受采访,于是我就成为唯一的受访人。

摄制基地是在汉口百步亭,他们考虑到天雨气温低,为不让我舟车劳累,意欲借用武汉大学摄制中心进行采访。这本来是小事一桩,可是武汉大学得知是采访我,坚决地拒绝了摄制组的要求。

于是,采访不得不改在汉口沿江大道市人大常委会的接待大厅,记者曹非随专车接我去录制这次采访。在我之前,是采访杂剧艺术家夏菊花,我到达时正好采访她结束。我与夏菊花虽是老朋友,且又住在同一座城市,但我们十多年没有见面了。这次意外的收获是与夏菊花见面,我们彼此询问了一些相互关心的问题。接着,摄制组的记者徐蕾对我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面对面地采访,共提出了5个问题,我一一做了回答,择要如下:

曹菲:您是一位化学家,为何最终从事了教育事业?

刘道玉:我自幼崇拜发明大王诺贝尔,希望将来能够成为像他那样的发明家。可是,正当我而立之年时,我被推上了教育领导岗位,失去了从事科学发明的舞台——化学实验室。然而,创造之梦在我思想中并没有消失,而是异化为另一个梦,那就是从事创造教育学研究,以培养出更多的创造性人才。从此,我就热爱上了教育,并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艰难的教育改革之路。

同时,化学专业对我的思维也产生了重大影响。化学是研究物质变化的科学,每一个化学反应,都会伴随新奇的变化,并导致新的化合物产生。从化学研究中,我逐步形成了一个观念,“变”是创造之源。我在担任校长时,总是希望求变,总是想尝试新的东西,这就是我厉行教育改革的动力,也是我创立许多新的教学制度的思想基础。

曹非:武汉具有独特的历史文化氛围,这是否对您教育改革和办学思想的形成起了某些作用?您认为武汉独特的办学环境是怎样的?

刘道玉:武汉自古是“九省通衢”之地,交通便利,信息发达,这对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是极其有利的。同时,文化又是楚文化的中心地带,几千年楚文化的精髓,对于武汉地区文化教育有重要的影响。那么,楚文化的精髓有哪些呢?有人说,楚文化的精髓包括了“不服周”“首义”“求索”和“大任”等精神。应该说,这些精神对武汉文化教育的发展都起了重大的影响,当然也是我厉行教育改革的精神力量。我虽然不オ,但却有一点“楚狂人”的个性,2008年12月5日《羊城晚报》曾以《“高教改革狂人”刘道玉辛辣不减当年,直言高教误区》为题发表文章,我毫不讳言,对于一个改革者来说,就应当具有这样胆大妄为的精神。

曹菲:张之洞当年在武汉创办新式学堂,它的新意有哪些?对武汉以后的教育事业有什么影响?

刘道玉:我对张之洞没有深入的研究,对创办新式学堂也谈不出什么独到的见解。不过,张之洞作为洋务运动的倡导人之一,特别是他作为洋务运动后期的主将,其历史地位基本上是应当肯定的。

张之洞创办新式学堂的意义有哪些呢?我以为主要有三点:其一在办学理念上,他认为:“盖闻经国以自强为本。自强之道,以教育人才为先。”这个认识是先进的,与我们今天提出的“百年大计,以教育为本”和“教育兴国”的意思是一致的。其二在教育的内容上,他根据“中体西用”的思想,引进了外国语、自然科学、工程技术和经济学方面的课程,如方言、格致、化学、矿物、商务等。这些措施动摇了清政府闭关锁国的政策,促使其陆续派出留学生,也邀请少数外国人来中国任教。其三是办学模式上,摒弃了中国传统书院“学不分科”的旧习,仿照西方高等教育的模式,也实行了分科和按班教学,都属开风气之先,在全国都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。

当然,新与旧也是相对的,这就像洋务派与顽固派一样,因为张之洞毕竟是一个不彻底的改良主义者。与传统的书院相比,张之洞虽然提出布新,但他不主张除旧,如他提出的“忠君、尊孔、尚公、尚武、尚实”的办学宗旨,依然是维护封建统治阶级的。

同时,我们还应当看到,张之洞提出的“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”的方针,带有很强的实用主义。在引进新式学堂时,只重视了技术,而忽视了引进西方的科学。本来,创办新式学堂是为了图强救中国,但随着甲午战争的惨败,洋务运动没有达到“以夷之长以制夷”的目的,也未能达到救中国的目的。而且,由于实用主义占据了主导地位,使得我国在近代没有诞生科学,以至于在科学上仍长期落后于西方国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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